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與北京滴潤恒通汽車租賃有限公司等侵權責任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民 事 判 決 書

（2015）一中民終字第0583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青年路54號。

法定代表人童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鹿濤，安徽元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北京滴潤恒通汽車租賃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南濱河路27號8號樓二層商業9號。

法定代表人白波，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劉軍，北京市德鴻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金利泰合商貿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大興區采育鎮大街8號1187室。

法定代表人王振業，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王德民，男，1971年10月2日出生，北京金利泰合商貿有限公司主管。

上訴人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淮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北京滴潤恒通汽車租賃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恒通公司）、被上訴人北京金利泰合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利公司）產品質量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昌平區人民法院（2013）昌民初字第0033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恒通公司在原審法院訴稱：我公司于2010年4月22日以270000的價格向金利公司購買了由江淮公司生產的江淮牌客車（型號為HFC6908H3），次日完成了機動車登記手續，登記編號為京AF9555號。2012年7月16日，我公司司機張朝捷駕駛該車由十里河出發前往南口機車廠，出發前，我公司檢查上述車輛狀況良好，在行駛到昌平區西關環島往西3公里處時，司機發現車輛后部發動機處有煙冒出，當即停車檢查，發現發動機已起火，后司機立刻用滅火器對起火部位進行滅后并立即疏散了車上乘客，同時撥打了119報警，在其他車輛駕駛員的幫助下，共使用了9瓶滅火器，但因火勢過猛，未能自行撲滅，直至昌平消防隊趕到，但此時車輛已被火燒的只剩下車架，經消防隊查明，起火原因為“該車輛起動機與電瓶連接的電源線短路引燃周圍可燃物所致。起火部位位于該車后部發動機艙內，起火時間為2012年7月16日7時30分許，經分析，災害成因為車輛可燃物集中，火災荷載大導致火勢蔓延擴大。”事后經汽車廠初步認定，是由于發動機電路質量問題導致的本次事故，此次事故將車嚴重燒毀，殘車已無法修理，我公司共花費4000余元用于清拖車輛。正是因江淮公司生產的該車型的汽車存在嚴重質量問題，且金利公司明知該車存在上述質量問題的情況下仍出售車輛，才導致了我公司遭受了巨大損失，故訴至法院，請求判令：1、江淮公司及金利公司賠償我公司損失共計274000元。

江淮公司在原審法院辯稱：一、我公司生產的江淮牌HFC6908H3型客車系進入國家汽車公告產品目錄，其已獲得國家強制性產品認證證書的合法生產產品，我公司交付客車時，隨車提供了整車合格證參數表、發動機合格證等必要資料，且該車也經交通局認可登記上牌，上述事實足以說明我公司依法履行了生產商應盡的產品質量責任，所生產交付的產品沒有質量缺陷，也不存在涉及缺陷等情況；二、本案的火災發生時，客車已使用兩年多，昌平區消防支隊關于起火原因中“車輛發動機與電瓶連接的電源線短路引燃周圍可燃物所致”與恒通公司使用、保養及當時天氣狀況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而作為起火原因的“車輛可燃物集中”更是恒通公司的責任，火災是電源短路引燃了可燃物，故該《火災認定書》不能成為我公司的產品存在質量缺陷的證據，故恒通公司就此主張我公司承擔侵權責任依法不能成立；三、本案在訴訟中雖然由法院委托對同型號的車輛進行了鑒定，但該鑒定意見書不能作為認定事故車有缺陷的證據，而且我公司對鑒定意見有異議，我公司并不認可對標的車的鑒定結果等同于對事故車輛的鑒定結果，鑒定報告2.3.1說我們的線路沒有問題，但下面指明的蓄電池的相關部分與實際情況不符，而且鑒定意見第6頁中的第2點指出中后部發動機倉散熱與事實不符，我們的車輛散熱倉大于其他生產廠家的散熱面積，我們的散熱情況比較好，此外，鑒定標的車的線路經過恒通公司改動，鑒定結論也不能確定有缺陷，只說有這種可能性，并沒有確定有缺陷的鑒定結論，而且鑒定時我們也發現車輛發動機后部有油污，而油污因高溫導致自然的可能性更大；四、根據法律相關規定，在生產中存在缺陷造成損害的情況下生產廠家才承擔責任，如果廠家可以舉證證明缺陷不存在，生產廠家可以免責，本案經過法庭調查和舉證證明涉案事故車輛在交付恒通公司時不存在缺陷，故我公司不應承擔損害賠償責任。此外，我公司不同意承擔鑒定費。

金利公司在原審法院辯稱：我公司的答辯意見同江淮公司，不同意承擔鑒定費。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0年4月22日，恒通公司以270000元的價格自金利公司處購買了由江淮公司生產的“江淮牌”大客車一輛（型號為HFC3908H3），該車的登記所有人為恒通公司，車牌號為京AF9555。2012年7月16日7時30分左右，在北京市昌平區西關環島出京往長城方向5公里處八達嶺高速輔路處，恒通公司的江淮牌大客車（車牌號：京AF9555，廠牌型號：HFC6908H3）發生火災，造成該車發動機、車廂、車內物品等不同程度燒毀，無人員傷亡，后北京市昌平區公安消防支隊到場將火撲滅，并出具了昌公消火字第[2012]第0013號《火災事故認定書》，經查明，起火原因為該車輛起動機與電瓶連接的電源線短路引燃周圍可燃物所致，起火部位位于該車后部發動機艙內，經分析，火災成因為車輛可燃物集中，火災荷載大導致火勢蔓延擴大。2012年8月21日，公安部消防局天津火災物證鑒定中心受北京市昌平區消防支隊委托，對京AF9560的隔熱板金相鑒定，后該鑒定中心出具技術鑒定報告（編號：2012-469），鑒定結果為：送檢的標注為“車輛后部發動機艙內提取的隔熱板”樣品的自然溫度為267℃，2012年8月23日，公安部消防局天津火災物證鑒定中心再就事故車輛（京A9555）的電氣線路出具技術鑒定報告（編號：2012-475），鑒定結果為：對北京市昌平區公安消防支隊送檢的江淮大轎車（京AF9555）火場殘留物（見照片1）進行了檢查和提取，并對標注為“江淮大轎車（京AF9555）后部發動機處電氣線路”上的熔痕樣品（編號1#）進行了技術鑒定，其結果如下：經金相分析，送檢的1#熔痕（見照片2）為一次性短路熔痕（見照片3、4）。本案在審理過程中，因上述事故車輛在事發后已被完全燒毀，經當事人同意，鑒定機構北京中機車輛司法鑒定所選取與事故車輛同一型號、同廠家的大客車（京AF9555江淮牌HFC6908H3大型普通客車）對該車輛后部發動機處的電氣線路是否存在缺陷進行鑒定，2013年8月8日，該機構出具司法鑒定意見書，鑒定意見為：1、京AF9555江淮牌HFC6908H3大型普通客車后部發動機處的發電機外部充電電路、充電指示器、啟動機工作電路、啟動機控制電路、空調控制電路、冷凝器風扇電動機控制電路、冷凝器風扇電動機工作電路、防抱死制動系統（ABS）電控單元電源電路、防抱死制動系統（ABS）指示燈電路、艙內照明電路、后轉向信號燈電路、制動燈電路、倒車燈電路、后霧燈電路的裝夾牢固，接頭無松動，線路防護層狀態良好；2、京AF9555江淮牌HFC6908H3大型普通客車在夏季炎熱的環境中，發動機長期工作在高負荷（滿載、開空調或上坡路）的極端狀況下，搭靠在發動機缸體后部與飛輪殼機體結合部的蓄電池正極至常開繼電器J1的導線的絕緣層和防護層有局部高溫失效、導致內芯外漏、發生短路、產生自燃的可能。本案在二次開庭審理過程中，恒通公司增加以下訴訟請求：鑒定費用20000元。

上述事實，有機動車登記證書、機動車行駛證、機動車銷售統一發票、火災事故認定書、汽車公告產品國家目錄、中國國家強制性產品認證證書、隨車附件通知單、車輛登記信息、鑒定意見書、鑒定費發票及當事人的當庭陳述在案佐證。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根據庭審調查及舉證質證，恒通公司自金利公司處購買的由江淮公司生產的車輛在行駛中發生自燃確屬事實，本案訴爭的焦點在于該車自燃是否系江淮公司所產的車輛是否存在質量缺陷所致。根據車輛自燃后經消防部門作出的火災成因認定，起火部位在車輛的后部發動機倉內，根據本案在審理過程委托鑒定機構對車輛是否存在質量問題所進行的鑒定，該型號的車輛存在因“絕緣層和防護層有局部高溫失效”而導致自然的可能性，同時，也無證據證明該車的自燃系外界人為因素或車輛駕駛人使用不當所致，江淮公司及金利公司就此也未提交證據證明，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關于“因缺陷產品致人侵害的侵權糾紛，由產品的生產者就法律規定的免責事由承擔舉證責任”的規定，江淮公司未能就法定免責事由提交充分證據予以證明，在涉案車輛存在危及人身和財產安全的危險即存在質量缺陷的情況下，江淮公司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應就恒通公司的損失承擔侵權責任，金利公司作為車輛銷售者，恒通公司未能舉證證明金利公司在車輛銷售中存在過錯，故其要求金利公司承擔責任的主張不符合法律規定，法院不予支持。恒通公司主張的損失數額，車輛損失費，以車輛購買價格為基數，按照車輛八年的使用年限，扣除該車實際使用的二十七個月計算，即270000÷96×（96-27）＝194062.5元，恒通公司主張的拖車費，未提交證據佐證，法院不予支持。江淮公司、金利公司關于鑒定意見的辯解，因委托鑒定的車輛與事故車輛系同型號車輛，且鑒定也經過江淮公司及金利公司的同意，現江淮公司及金利公司也未提交充分證據反駁鑒定意見，故該辯解法院不予采納，江淮公司及金利公司的其他辯解，也未提交充分證據予以佐證，法院不予采納。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第二十六條、第四十一條、第四十三條、第四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四十一條、第四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第一款第（六）項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賠償原告北京滴潤恒通汽車租賃有限公司車輛損失一十九萬四千零六十二元五角，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執行。二、駁回原告北京滴潤恒通汽車租賃有限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判決后，江淮公司不服提出上訴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有誤，程序違法。我公司將涉案車輛交付恒通公司時，該車輛已獲得國家強制性產品認證證書，不存在產品缺陷。對于北京中機車輛司法鑒定所作出的《司法鑒定意見書》不認可，鑒定人未到庭接受質詢，亦未對我方的異議給予答復。涉案車輛起火的原因系恒通公司自身使用及保養不當造成的，原審法院將舉證責任強行分配給我方極為不公平。且，原審判決違反法定程序，超過法律規定的審限結案。故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改判，駁回恒通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

恒通公司對江淮公司上訴理由辯稱：同意一審法院判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江淮公司的上訴請求。

金利公司對江淮公司上訴理由辯稱：同意江淮公司的上訴意見，同時亦表示同意一審法院判決。

本院經審理查明：各方在二審審理期間均未提供新證據，原審法院對證據的審核符合法律規定，據此認定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上述，有各方當事人在本院的陳述在案證實。

本院認為：因產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損害的，生產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因缺陷產品致人損害的侵權訴訟，由產品的生產者就法律規定的免責事由承擔舉證責任。

本案中，原審法院根據北京中機車輛司法鑒定所作出的《司法鑒定意見書》認定涉案車輛存在產品缺陷，江淮公司上訴稱其不認可該《司法鑒定意見書》，但其并未提供相反證據推翻鑒定結論，亦未提出書面異議及要求鑒定人員出庭接受質詢，故本院采納該份《司法鑒定意見書》，江淮公司該項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關于舉證責任分配問題，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條關于“因缺陷產品致人侵害的侵權糾紛，由產品的生產者就法律規定的免責事由承擔舉證責任”之規定，生產者江淮公司未能提交證據證明其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第四十一條關于生產者法定免責事由之規定，故江淮公司作為產品生產者，理應承擔舉證不能之不利后果，其該項上訴主張，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原審判決程序問題，經審查，各方當事人均在同一時間段收到一審判決書，一審法院送達判決書時間過長，該情況屬于審級監督處理范圍，并不影響案件事實認定及法律適用，不屬于法律規定的發回重審案件范疇。綜上所述，江淮公司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信。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鑒定費二萬元，由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負擔（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交納）。

一審案件受理費五千四百一十元，由北京滴潤恒通汽車租賃有限公司負擔一千五百七十八元（已交納）；由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負擔三千八百三十二元（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交納）。

二審案件受理費四千一百八十一元，由安徽江淮客車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永鋼

代理審判員　　白　云

代理審判員　　王玲芳

二〇一五年九月十一日

法官　助理　　詹　浩

書　記　員　　趙倬希